&esp;&esp;沈无非的身影微微一颤。

&esp;&esp;他转过身来，脸上尽是疲倦神色。

&esp;&esp;“你已经查到了这里。”沈无非说，却不是疑问的口气。

&esp;&esp;“是，我已经查到了这里。”沈灼怀知道他猜对了。

&esp;&esp;“典籍馆卷宗有言，二十二年前我生辰的那个晚上，皇宫大火，三皇子与皇妃死于火中，带着他们两个刚出世的稚儿。”沈灼怀站近一步，他已经比从前自己需要仰望的父亲更高，几乎是居高临下，“我只想知道，我身上究竟还有几条人命。”

&esp;&esp;沈灼怀的嗓子有些发紧，声音微微颤抖：“我在沈家，又究竟算是个什么角色？”

&esp;&esp;“你在沈家，永远是我们的儿子。”沈无非一字一句道，“无论你有什么猜测，又有什么怀疑，我和你娘永远都是你的爹娘，沈家也永远是你的家。”

&esp;&esp;他却跳过了沈灼怀的前一个疑问。

&esp;&esp;“好。”沈灼怀却觉得全身力气都被卸掉了似的，整个人颓丧下来。

&esp;&esp;沈灼怀垂下眼睑，没有再看自己的父亲，不，是养父。

&esp;&esp;第94章

&esp;&esp;司若在屋中百无聊赖翻着书，但心思却丝毫不在书上。

&esp;&esp;不知为何，他总有些不太好的预感，仿佛沈灼怀这一去不会有什么好事似的。

&esp;&esp;可分明先前他们又这样高兴……

&esp;&esp;“吱呀”一声，木门被推开。

&esp;&esp;背对着门口的司若当即转头，果然，是沈灼怀回来了。

&esp;&esp;司若紧张上前，上下检查一番沈灼怀身上没有出现新的伤口，才松了口气。

&esp;&esp;然而沈灼怀面色却是一副悲苦模样，眼睛里的光芒都黯淡下来，很明显的，这次与沈无非的会面……依旧叫他心有戚戚。

&esp;&esp;沈灼怀推门的动作不小，近乎是粗鲁地闯进来一般。他没有和司若打招呼，只是像只没头苍蝇似的在屋子里走了半圈，而后一屁股在床上坐下来，双手撑着头，眉心皱得紧紧的。

&esp;&esp;若是靠得近了，还能听到他像是野兽喘气一般的呼吸。

&esp;&esp;“……”司若眨眨眼，放下手中书册，去沈灼怀身边坐下。

&esp;&esp;他没有开口问沈灼怀发生了什么，只是静静地坐在他身边看着他，用坚定而永远不会弥散的眼神。司若知道，这个时候的沈灼怀再心烦不过。若沈灼怀真想要倾诉，在他回来的第一刻，便会与他说；但沈灼怀并没有。因而司若也只选择了陪伴。司若相信，等沈灼怀冷静下来后，他会给自己一个答案。

&esp;&esp;或许是因为司若的陪伴真的给予了沈灼怀能够扛过这一切的力量，不知过了多久，沈灼怀终于把手从脸上放下。

&esp;&esp;司若看到，向来坚毅的沈灼怀，眼睛居然有点红。

&esp;&esp;“诺生，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。”沈灼怀声音很轻地说。

&esp;&esp;司若没说话，但却伸出手去牵住了他。

&esp;&esp;或许是回到家里的缘故，沈灼怀一直没有再戴上遮掩疤痕的手套，修长的指节之间，是仿若沟壑一般凹凸不平的疤痕。司若轻轻地抚摸着那些疤痕，就仿佛是一根羽毛轻轻地拂过了沈灼怀的心弦。

&esp;&esp;沈灼怀看着司若，一把把他抱进了怀里，紧紧地，力度大到司若几乎要呼吸不过来。

&esp;&esp;司若下意识地想要推脱，可最终还是伸出手去，回环住了沈灼怀的腰。

&esp;&esp;这个时候的沈灼怀，一定很需要安慰。

&esp;&esp;“我出生是在害人，活着是在害人，到了今日……我都不知道我的存在，是不是也要为了害人。”沈灼怀飘忽的声音由司若头顶响起，“这么多年了，我一直活在惶恐里，本以为自己是幸运的，可现在想来……倒不如我从未经历过这一切，早早死在……我出生那一场大火里的好。”

&esp;&esp;这带着死意的话叫司若听得有些心惊，他不知沈无非与沈灼怀谈了什么，但却突然叫沈灼怀性情大变！司若顾不得沈灼怀这些伤春悲秋的话，抬起头来，捏着他的肩膀质疑：“到底发生了什么？！为什么你突然要和我说这些！”

&esp;&esp;沈灼怀怔了怔，才将飘远的目光收回来。

&esp;&esp;这样脆弱的沈灼怀是司若从未见过的，司若不免有些心急起来。他看得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