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安怀心中疑惑,他绕过奇石,穿出翠嶂。雕梁画柱,皆隐于山坳树梢之间,仰而视之,匾额之上,“栖子堂”叁字龙飞凤舞,字如其人,气势磅礴,行书敏捷,笔锋沉重。
卫安怀惊骇失神,怛然失色,久久失语。
反应过来后,他当机立断,急促转身,眼风掠过四周,辛景臣不见踪影,一尘不染二人低眉垂眼,静静分站左右,挡住去路。
“公子,主子正等候着您。”
一瞬间,绝望迸发,如锋锐刀兵突刺,将他所有思绪切割散开,浑浑噩噩不成形,逐个,逐个泡沫般消融,晦暗中唯有沉重的心跳声在胸中回荡。
卫安怀僵硬推开了门。
只见阶下石子铺成甬路,奇花瑞草,争相斗艳蝶舞闹,修竹乔松,日光锁翠万载青。当中有一人,慵懒独坐,高簪珠翠,鬟堆金凤,脸若桃花,明眸皓齿,湘裙摇曳随风动,和颜悦色一笑中。
卫安怀面如死灰,四肢发冷,一时不知如何开口,门吱呀一声,在身后合上,庭院深深,自成二人天地。
“宝贝,我等你很久了,等你回到我的身边。”沉云之微笑,狡黠如狐。
过了一会,卫安怀才找回自身温度,苦涩自嘲:“我应该更谨慎一些,不该轻信。”
太短暂了,未能自由欢愉到银发销骨的那一天;也太痛心了,原来他已不是我的好友。
沉云之轻呷一口佳酿,缓缓道:“你并不是不该轻信,而是不该错交朋友。”
卫安怀沉默不语,脸有点发红,终究是少年同游,相伴日短,不知他竟是个墙头草。
“你如何知晓我在这里?”卫安怀死死盯着沉云之,彷佛要用怨恨将之凌迟。
沉云之示意他过来坐下,卫安怀戒备不动,她自顾自地轻品美酒,不言不语,一时之间,幽鸟啼鸣,暗香浮动,清风拂叶,静静回响。
卫安怀咬紧牙根,落座在对面,警惕观察她一举一动。
沉云之给他倒了一杯清茗,展颜道:“张宪林偷习你的字迹,偏偏他很有天分,学出了四五分,偏偏他也很有才华,殿试得了佳卷前十,后面就不用我多说了。”沉云之眨眼送秋波。
卫安怀无言可对,竟是这样的因由,寥寥几次指导课业,不肯收他为弟子,他就私下偷学笔法,百密一疏。
“你那时就知道了,而我仍蒙在鼓中,呵,时运不济,无可奈何,你若要报那一刀之仇,冲着我来就好了,其余人是无辜的,当初都是我一人所为。”卫安怀黯然神伤。
在她大业将成之时,密谋刺杀,成功逃离,比起脆弱的情爱,被背叛的恼怒恨意怕是终生难忘。
沉云之哈哈大笑:“我怎么舍得,我也不会,宝贝,我从不在乎你背叛与否,你我都心知肚明,你一定会这样做,只要你找到机会,除非我不再给你机会。”语气意味深长。
“你要做什么?”心绪不平,他听见他的声音在发颤。
“你说呢!”沉云之歪头,眉眼弯弯,眼珠幽暗,笑意不达眼底,卫安怀吓得脸色发白。
猝不及防,沉云之挥掉茶具,脆响激起卫安怀的颤栗,他防御性往后退,刚半起身,沉云之右手闪电袭来,扣住肩膀。
他动作一滞,前胸发疼,反应过来时,半个身子已被按在石桌上,腰带被扯断,双手被反缚。
“跑什么呢,嗯~又跑不掉。”她依旧微笑,语气柔媚,将人翻过身来,撕开了他的衣领,胸膛若隐若现,将手伸了进去。
卫安怀魂飞魄散,心跳急促,四肢僵直,肆意游走的手掌激起他无助的战栗,失语不能言,几息过去,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。
“不要,求你,我已经不年轻了,你贵为君主,强逼一个貌丑无颜之人,不合身份。”最后一句,卫安怀几乎是在低吼。
沉云之听的气起,她摸了几遭,磨牙不满道:“知我不喜你蓄须,故意把胡子留得又长又密,知我爱极你这身皮肉,故意在我面前毁容,风吹雨打,糟蹋一身肌肤,卫安怀,你不该妄想摆弄我的心思,你当真以为世事定会如你所愿吗!”
沉云之捏住他的左脸,俯下身,以指腹轻轻摩挲伤疤,它扭曲地盘踞在肌肤上,实在刺目,也实在令她心疼,可以想象,当时他该有多痛,也根本没有好好护理过伤口。
“不要动了,不然后果绝对是你不想见到的。”沉云之冷冷道。
皮肉生疼,卫安怀不再挣扎,沉云之离得太近了,她的呼吸烧灼着他,使他百念皆灰。
“我余生所求,不过是希望能拥有自己的人格和属于自己的人生,成为自己命运的主人,过上平静安宁的生活。”发出的每一个字仿佛都挣扎过,痛苦而吃力。
“我知道的,一直都知道,我的宝贝,但我的欲望太重了,我坚守的意志在你的面前脆弱的不堪一击。”她的唇轻拂过他的眼角,绵延到颈间。
他瑟缩着,紧抿着唇,紧绷如弦,静静地仰躺在桌上,脆弱地任人采撷,他目光紧紧锁住沉云之,透露着无尽的